【轰出】礼物
祝我重要的友人 @colailai 生日快乐。
能认识你是件幸福的事情，不论什么时候都希望你开心快乐。
想对你说的话都暗戳戳塞到文里去了><
总之生日快乐希望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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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跨入十六岁那一天，轰焦冻收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份生日礼物。
谁都不知道，轰焦冻过往的人生中是几乎没有收过礼物的。那仅有的礼物是妈妈送的，那是五岁那年收到的布偶。
轰焦冻从小就没摸过什么和“可爱”两个字沾边的东西。小布偶等诸如此类的小玩意儿生来与他绝缘，从他刚生下来还没喝上第一口奶的时候，安德瓦大概就开始了展望英雄焦冻的光辉未来。与开发智力、锻炼体魄无关的一切约莫是一概被他归类到了“玩物丧志”名下，他爹决心早早扫清儿子成为伟大英雄的康庄大道上的绊脚石和小沙砾，于是小焦冻不知玩具为何物，倒是从刚会爬开始就能随时随地随手摸到一本《英雄世家》来磨乳牙。
这么一来，这份礼物就显得尤其珍贵——这是他最喜欢的欧鲁麦特的玩偶。
玩偶被做成了小孩子们喜欢的造型，长着一张讨喜滚圆的脸。那一身让人有安全感的肌肉，抱在手里全成了一片温暖的软乎乎毛茸茸。
轰焦冻很喜欢他的第一份礼物。然而他拥有这一份礼物的时间就与他戛然而止的童年一样短暂，它们一起在水壶沸腾的轰鸣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沸水浇在脸上带来烧灼的热度，热意像岩浆一样渗入皮肤。五岁的小男孩捂着脸倒在地板上，原来这就是被灼伤需要承受的热量么。
很疼吗？
很疼。
安德瓦的债，轰焦冻替他还了。
在脸上的绷带拆下来之前，轰曾到处寻找那一个他童年时的唯一玩伴，可惜遍寻不获。它在哪里呢，轰猜它在街上的某个垃圾桶里，如果不在，那就是在被堆填后的地底深处和各种被遗弃的物件作伴吧。
他的玩偶和妈妈都不在了，脸上的疤还在，不好看，摸上去还会疼，但那也是妈妈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了。
这道疤痕不断提醒着他，轰焦冻抛弃软弱，抛弃应该与不该舍弃的一切，却始终无法抛弃自己那斑驳而无法得到修正的童年。他封存他的火焰，燃烧的热量在他的血液里流淌，攀着于他的骨头。这火焰最终没有伤到别人，只灼伤了自己。就像他用冰霜制成的牢笼从来只会囚禁自己。
这些细节令人伤心，可轰总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想起它们。
直到他入读雄英。
他不曾想过会有人带着不顾一切的勇气而来，打碎了把轰焦冻困在其中的陈年牢笼。绿谷出久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轰焦冻知道那一定很疼。如果他也曾欠下过债，那么想必是绿谷出久替他还了。
在那片从自己左半边释出的熊熊火光中轰焦冻最终安然无恙，而他也终于学会和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他碰了碰自己的身体，他既没有被灼伤，也没有被冻伤，他只触碰到了一片凡人温热的血肉。
雄英确实是个很好的地方。他在这里遇到了很好的人。
这是一段漫长的记忆。
闹钟还没响，十六岁的轰已经从冗长的梦里清醒了。天已经微微有些亮了。他拉开窗帘，外头的路灯还没来得及暗下去，路灯朦胧的光影像游鱼一样流过他的脸。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梦到从前的事情。
他还没彻底清醒，于是他看向窗外，那里什么也没有。他只好抬头往上看，月亮已经睡去了，只剩下几颗细碎的星星，不算明亮得出类拔萃，但它们就在那里，仿佛深深扎根在云层中的锚。
他想起妈妈，妈妈曾经在夏夜的庭院里教他辨认星座。天悬星河，高远开阔的银河中群星朗照，无穷尽的星幕一路延伸至天空的最尽头。他举起手想要厘清星星的数量，只是不一会儿他的伟大计划就被满天星斗打乱了，眼睛成了十足的蚊香眼。
他在母亲怀里打了个呵欠，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颗星的光芒中迷失了方向，却始终记得母亲抱着他时的温柔神色和口中讲述的冒险故事。
“……只有内心的渴望和勇气才会带人突破现实中的不讲道理……少年们会变得越来越好，未来的无数困难就像山一样难以跨越，但总有一天，他们会展翅飞翔，仰望头顶的星空。”
妈妈还没来得及唸完故事的结局，但他知道少年们会越来越好。
细碎的星光很快隐没在逐渐放亮的云层里。时间还很早，但轰决定起床去锻炼。在差十分钟才六点的时刻，他的思绪有些乱，开始不受控制漫无目的地一阵信马由缰。
今天的早餐要吃荞麦面，711新出的速食荞麦面540日元一包，多买可打九五折。体育服烧得太多昨天被相泽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了，学费经费有限再烧就不给报销了。新买的草莓牛奶口味不错，一会可以分给友人们，一人一盒，多要不给。不过如果绿谷想再多要一盒也没关系。
他放纵自己走了一会儿神。
他有些迟钝的大脑终于跟上了开始活动的身体，他换好衣服，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间，以免惊醒自己的邻近们。
他甫一打开房门便被吓得“哦”了一声，有个人站在门口。走廊的灯是声控的，那人一声不响地站在那，灯也没开。轰懵了。
那人被忽然打开的门惊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眼睛睁得老大，连卷曲的头发都好像被吓得更卷了。他手里还抱着个红白相间的大盒子，看起来像是要把这玩意儿放在轰的门口，但没成功。
是绿谷。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还是绿谷先开的口。
“早，早上好。轰君。”
他看起来想说些什么，他张了张嘴，然后又卡词了。他顿了好一下才把自己不到六点便起床站在同学房门口的原因用四个字阐述了出来。
“生日快乐。” 他把盒子往轰的手里一放。轰的手里骤然一沉。
手里的盒子又大又沉，里面不知道是藏了什么。轰终于回味过来。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手里的那个盒子。半晌才回了句谢谢。
他想起来了，今天是自己的十六岁生日。
他抱着自己的礼物，因为百感交集而有些手足无措。
礼物，承载着心意和美好愿望之物。别人的好意都是珍贵的，他心领。
妈妈曾经的心意是什么呢。他无从问起，就像他不知道那本妈妈曾念给他听，却始终没有机会读完的故事有什么结局一样。
但此时他抱着绿谷赠与的礼物，竟觉得自己好似忽然间便读完了整个故事。
那自然是一个很好的故事，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轰端详着手里的礼物，看了很久，他抬头认认真真地看着绿谷，真心实意地加了一句。
“我很喜欢。”
绿谷的表情骤然生动了起来，轰的话似乎让他真切地感觉到了满足。
出乎轰意料的，绿谷忽然走上前来，在他的面前站定。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迟疑，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挣扎。
他伸手抱住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轰感到自己的背脊处贴上了一双手，这双手的主人动作很轻，有一点拘谨的温柔。绿谷呼出的温热气息扑在轰的颈上，不柔顺的头发蹭着他的脸，毛茸茸的，有些痒。
轰愣住了，他没有和别人近距离接触过，除了打架揍人和被揍的时候。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愣愣地盯着绿头发男生的发旋。
绿谷没有解释这个颇为唐突的举动。好像在黑暗中他们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
对方又一次开了口，轰君，生日快乐。
谢谢。于是他也跟着再回答了一遍。
“绿谷不需要特意送我礼物的。”
“不，需要的，这是生日这一天的特权。”绿谷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说道，在某种方面而言他意外地遵守传统。
轰顿了一下，他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音量小声说。
“不需要了，能遇见你已经……”
“轰君在说什么吗？” 绿谷听不清。
“不，没什么。”
他默默地在心里又说了一遍。
如果绿谷能听见，那很好。
但是如果他没有听见，那也没有关系。
他们依偎在一起。比好朋友的距离更靠近一点。
绿谷的怀抱并不宽大，但却坚定而温暖。就像他本人一样，从内而外都是温暖本身。
轰的怀里还抱着那个存在感强大的礼物盒子，轰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他也知道不管里面是什么他都会很喜欢。
绿谷的身体拥着他的身体，两人之间是个碍事的大盒子，盒子坚硬的边缘顶着肋骨，咯得慌，估计谁都不太舒服。
但轰觉得可以这样再多呆一会儿。
他在绿谷的心跳中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四周一片万籁俱静，仿佛要融化在黑暗之中，似乎只有这时候才能听见内心真实的声音——春日初初化冻的河水淙淙流过，一片叮咚清脆，河岸边的花便自然而然地开了。
抱着他的这个人常年打不好领带，但还好他们学校没有风纪委员；总是对红鞋子和炸猪排反有种莫名的长情，但却喜欢反过来教育自己不能挑食只吃荞麦面；这个人有时候还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擅自为之的鲁莽举动，轰领教过很多次。他会道歉，可他从不曾真心悔过。
比如现在。他早就是个累犯的惯犯。
但这也没关系，轰也没告诉过他，其实自己挺喜欢。
在十六岁生日那天，轰焦冻收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二份礼物。
他一直一个人走着，以为无比艰辛，走着走着，竟然没发现其实身体已经放轻松了。
他以为谁都救不了他，可他最后却得救了。
他曾以为他对所有普普通通的爱都嗤之以鼻，原来他不是。原来也会有人愿意给这个坚硬冷漠的的人类以温暖。
他是个对温度不敏感的人，原来也会有如此真实而温暖的感觉充满充满他的四肢和内心么。
这感觉不坏……不，很好。
绿谷松开了轰。这个在半分钟前还英勇无畏行动力满分的男孩子似乎后知后觉地害羞了起来。他为自己的鲁莽举动道歉。但轰的表情告诉他没关系。绿谷挠了挠头发，向轰示意自己在楼下等他一起晨跑。
等轰追上他的时候，绿谷已经在门口热身了。他看见了轰，远远地向他招手。
他们沐浴在同一片明绚的阳光下，那阳光闪烁着、洒了绿谷一头一脸，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色彩，让他在这个冬日的清晨显得异常温暖。
轰快步向他走去。
此刻他的心无比的平静和坦然。
他确信，绿谷出久是让人相信未来会更好的那种人。
初升的太阳洒下大片明亮的金色，整个世界就如同崭新的一般。
而他也终于相信了。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美丽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