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A

被推上那位画风魔性的太太画的9S和小2B萌炸了。

忍不住写一写这个组合给被朗读剧第五场虐到心头滴血的自己补点血。

还是非常智障，慎点。

*****

在第一次和小小的2B一起完成任务之后，9S便开始认真地考虑设立每日亲子时间这件事情了。起因是他接到了一个来自司令部的紧急的调查任务，然而当他兢兢业业全神贯注地完成棘手的工作后，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小时二十六分。他慌慌张张地看向身边的2B，孩子只是好脾气地蹲在他旁边，专注地看着地上的蚂蚁搬家。
9S很内疚。

平心而论， 2B是个很独立的孩子，具体表现为她既不吵闹，也不嚷嚷着要抱抱，更不会让大人丢下手头的工作陪她玩，也从不需要大人们给予过多的注意力。 

身为人造人，过去的9S从未想过养育后代的事情，他曾经认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对他造成困扰的问题，然而小2B的存在让他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写一份幼儿抚育调查报告。

比起娇贵的人类幼儿，机械生命体和安卓的幼童要好养活得多，毕竟它们根本不需要纠结叛逆期和“这孩子不吃蔬菜以后肯定会长不高的”诸如此类的问题。而且比起机械生命体里的妹妹小朋友，2B小妹妹显然要更省心，毕竟她绝不会问出“我是从哪里来的，小孩是怎么造出来的”之类的让人哑口无言的问题。

即使身体被低龄化，也短暂地丢掉了此前的记忆数据，但小2B形貌和性格却与往日如出一辙（——都是那么的让人喜欢，9S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

顺便一说，小2B的来历并不复杂，也不像某个人类古老神话中描述的那样——“都是父母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仿佛是什么十八流剧本的剧情，在过去几周前的一次战斗中，他和2B遇到了极其强力的敌人，对方身上更是带着据说是由机械生命体们所制造出来的最新型号武器。他们之前没有遭遇过类似的情况，在战斗中2B不慎被武器所散射出的粒子流击中了，被光线笼罩住的身体马上失去了战斗力并在光线中变形。

当光线散去后，9S看着坐在地上的2B，不，应该说是缩小版的迷你2B，不由一阵惊慌。

他认为司令部有必要即刻把这件武器列为寄叶部队的首要调查任务，毕竟能把成人安卓幼儿化的武器杀伤力实在太大了。用一个很恰当的比喻来形容就是，当小小的2B坐在地上，用犹如小动物一样无忧无虑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时，9S觉得自己负责心跳的那部分系统仿佛短路了，以致于通过的电流瞬间加大，温度升高，系统过载，让整个机体险些瞬间死机。

你说可怕不可怕。可怕啊。太可怕了。




*****

根据司令部的指示，9S平日需要负责把2B带在身边照顾。这是来自数据部门的分析，2B现在的体貌和心理状态均处于相当于人类幼儿四至五岁的时期。这种状态所持续的时间并不会很长，相信2B很快便会从幼儿状态中恢复。

初次把2B带回反抗军营地时也曾引发过轰动。反抗军营地里的每个队员都喜欢她。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幼儿还是因为小2B实在是太可爱。9S私心认为是后者。据说在旧人类时期，人们会给可爱的小孩送糖果并以此表达喜爱，可惜万年后的他们已经丢失了那种东西，于是他们只好不停地给她送机械齿轮。

9S教她叫哥哥，却失败了。2B对他的常驻称呼还是9S。一开始的2B对9S有些认生，但没过两天就开始不声不响地黏他黏得死紧。虽然9S一直认为2B留在营地里会比较安全，但每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总要迈着小短腿吭吭哧哧地跟在他后面走。所谓风水轮流转，往日的9S总要小跑才能跟上2B的脚步。但现在的他却总要走两步就停下来，等一等身后只比他膝盖高一点点的小东西。

现在的2B是9S单手就能抱起来的重量，他想抱着她走，2B却偏偏躲开他的手，头一扭以示拒绝。这孩子死倔死崛的，9S心里这么想。但是看她实在跑得辛苦，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把她抱起来放到了肩头上。

一开始，孩子还是很拘谨，每到了目的地便从9S牌人型交通工具上往下跳，一点儿也不肯多待。慢慢熟悉起来后，她偶尔也会乖乖地趴在9S的肩头看他工作，用肉乎乎的掌心碰碰9S的脸。

在时间更往后走之后，小孩子的本性还是暴露了出来。某次当9S终于完成任务，把注意力重新分给她时，才发现她就这样靠着他的肩头，趴在他的脑袋上，玩起了他的头发。

她的手太小，抓什么都不是很牢。握不住武器，对编辫子却偏偏很有一套。她的手很灵巧，9S一头的短发，却被她编出了一条条粗细统一，长短一致的整整齐齐的小辫子。

9S只能对着她干瞪眼，他没办法冲她发火，只好拿手指头一下下地戳她的脸来出气，小孩子圆乎乎的脸，一戳就是一个小肉窝。

她对他露出天真无邪的小小笑容，一边用柔软的脸颊蹭他的头发， 9S只好更没办法了。

“好了。回去吧。”

 

每次他们完成任务的时候，几乎都是傍晚。夕阳西落，大朋友带着小朋友，他们一起背着夕阳往回走。天边灿烂辉煌的玫瑰红和橘红色一起点亮了天空。他们被跌下云层的黄昏围绕，整个身影都显得生动异常。

时光仿佛是金色的。

到了这个时候，9S会干脆把肩上的2B举起来，举过头顶。这个行为是从旧人类文明历史档案中发现的，据说叫做“举高高”。” 她的小手会抓住他的衣袖，断断续续的笑声被风带走，撒落在远方的土地上。9S想这孩子能笑得这么纯真可爱，大概说明着2B的本性里也藏着这天真烂漫的一面。

9S喜爱人类，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认为人类们好像总喜欢做一些意义不明的事情。

但是，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做过游戏后，他让孩子骑在他的脖子上，反正轻轻软软的孩子跟沉扯不上一点儿关系。2B的手搂在他一脑袋的小辫子上，半点也不肯松开。

“想回家吃烤鱼。”

她凑到他耳边说话。

“……什么？”

“Jackass送的。”她又补充了一句。

“……那种危险物品要赶紧扔掉。”

“9S。”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继续发问了。

“什么？”

“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到你这么高呀。”

“哈，哈哈哈。很快了。”


*****

再独立的孩子到了晚上也不肯乖乖的一个人睡觉，从第一天起就用尽办法也要蹭上床铺的一角。

本来觉得不太好，但是当孩子拿着枕头可怜兮兮地站在床边，用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着他，用细细软软的声音说怕黑时，9S就没辙了。

小孩子的眼睛都是很好看的，每当这双眼睛凝视着9S时，他总觉得自己遇见了银河之中最明亮的那颗星星。

无论之前的她是谁，现在的她只是个孩子。

听说旧人类文明中有种睡前对幼儿讲故事的习俗，9S一直认为这是一个非常良好而值得传承的习俗，不但可以用于增加与下一代的亲子时间同时还可以通过故事寓教于乐。每天晚上，他都会非常认真地在资料库中检索可以用于哄小朋友入睡的童话故事。

譬如说，他曾经准备过一部叫《杰克与魔豆》的童话，并打算通过童话故事来讨论魔藤的生长速度来探讨巨大型植物对生态环境的影响与其可持续发展性。

但这对2B来说显然没有什么意义。通常在9S精心选择好本夜的主题时，她已经睡眼惺忪了。等到9S终于搜集好资料做好准备时，她便已然陷入迷糊了。

想到精心准备的内容用不上，9S有些落寞。

不过在看到2B睡姿的那一刻他便会释怀。

好小好可爱好喜欢！

今天晚上，洗漱过后的小2B难得地没有早早睡着，而且还问了一个不太像出自孩童口中的问题，大概是在哪位反抗军自言自语的时候听回来的。

——爱情是什么？

他一下被问住了。

9S一边抱着 “啊终于等到孩子问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这种微妙的心情，一边为了答案绞尽脑汁。虽然这孩子没问过他小孩子是怎么造的之类的问题，但她的问题一下跳了级。9S可愁。

他搜肠刮肚了半天，想出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答案。

“……大概就是，你会遇上一个人，喜欢上她，然后她就搬进你的心里，舒舒服服地住下来，再也不走了。”

9S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干脆决定引用旧人类文明中的资料来辅助解答。

“爱情随着春天一起悄然而至，在下过雨之后，会在淡淡的雨水声里发芽开花。”

据说这玩意儿叫作“诗”。9S声情并茂地跟着念了起来。

2B困惑地拧着眉头。她还理解不了这样的句子。

“所以爱情来的时候，花会开吗？”
“唔，这么说也没错。”

好在小孩子的睡意和初春的雨水来得一样快，这样的问题并没有困扰2B多久，她很快便睡着了。

再老实的小孩子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会老实到哪里去，但也不能苛求太多，毕竟他们只是孩子。2B在床上滚了两圈，睡成了一个“大”字形，她也没有躺在枕头上，蓬软的枕头被她压在了腰下，压成了扁扁的一团。她圆滚滚的小脚丫蹬着被子，一只白软的小手捏着已经被扯松的床单，另一只手则拉着9S的衣角。

这孩子就和从前的2B一样。平时不大爱说话，睡着后却会吐露小声的梦呓。

这是9S最喜欢的睡前时间了。他凑过去仔细地听着孩子口齿不清的梦话。

他运气很好，听到的第一句就是模模糊糊的“最喜欢小九了。” 

9S用食指戳了戳她的脸，他眉开眼笑地应了一声， “好，我知道了。”

他小心地握住她的手，把衣角从她的手心里拉出来。不过他低估了孩子的执着，他才把自己的衣角拯救出来，2B软乎乎的手便立刻握住了他的手指。

他叹了口气，在心里对她举了白旗了。

他在床边坐下，小心把可怜巴巴的枕头从2B身下拯救出来，他轻轻地用一只手抱起她，让她安安分分地躺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握着熟睡的孩子还未长大的手。静静，静静地看着她全无防备的纯真面容。 

总有一天她会长大，也许就是明天。再过一年，两年，三年，如果那时候还能被她这样紧紧不放地拉住衣角，在睡梦中依然被她全心全意地需要着，如果还能把她抱在头顶，被她甜蜜专注地注视着……

如果注定的那一天到了，如果哪一天命运依然不安分地跑出来作祟，如果哪天她依然不得不亲手把他杀掉，那时候要怎么办？那一天大概不会很远。他想过这个问题，但当他握着她的手时，忽然觉得一切都没关系了。比起残酷又不可捉摸的未来，眼前正沉眠在美梦中的幼小生命比什么都真实。

他感受着手心被交予的柔软甜蜜的温暖，温柔地凝视着这一刻她沉睡的面容。
谢谢你没有让我孤单一人。

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恰到好处的温暖，他在心里轻轻对她说。 

他坐在床边替她掖好被子，把她的小手小脚全都塞进被窝里。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孩子软软的头发蹭着他的手。

“晚安。做个好梦。”


*****

当小小的2B开始不定时地陷入发呆状态，嘴里偶尔冒出没有了孩子气的话时，9S知道，剩余的亲子时间大概已经不多了。

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个孩子就会消失，像没来过一样。

这时候，正是春天就要来临的时节。在不需要进行紧急敌情调查的时候，9S也会从事一系列周边地区的生态调查。他已经接到了来自基地的任务，过段时间他便要开始研究气候变化对植物的影响。

2B早早地拉着他前往任务地区。他向孩子解释还未到任务开展的时间，现在去是不会有调查结果的。孩子却不听。


“想去看花——”
“现在还不会有花。”

她不信。 

“花已经开了。”
“在哪里？”

她说不出来，只是不声不响扯着9S的衣角，眼巴巴地看着他。

9S最后还是心软了。

绿色在任务地点满满当当地铺开一片，上面零零散散地遍布着雏菊，铃兰还有各种他也不大叫得上来名字的大大小小的花苞。花果然是没开的。

9S想带她回去，2B却从他肩上跳下地跑开了。

和煦的阳光洒到了他们的脚下，春天的阳光比往日要来得稍微暖和。他看着2B在草丛里钻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在找什么，过了好一会她才终于跑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什么。

9S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朵花。

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找的，那朵小小的花安安静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那是一朵货真价实，刚刚开放的雏菊。幼弱的草茎支撑着小小的白色花朵，花瓣的边沿有一抹淡淡的绿色，上面还沾着透明的露水。精致而脆弱，宛如艺术品。

她抬起头看了9s一眼，一反往常地张开双臂，让他抱抱。地面凹凸不平，9S生怕她摔倒，连忙接住了她，把她抱了起来。

2B轻巧地把手里的花别在了他胸前的纽扣里，然后歪着头看他。9S低下头，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闻到了整个春天次第开放的味道。

他忽然想亲亲她的脸。

“花开了。”

“嗯。”

她用肉乎乎的手指按在他的胸口上。奶声奶气，却又毋庸置疑地说——

“就在这里。”

 

 

End

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底里的爱】